半路出家的小法医来讲两个。并不是多么的惊心动魄,不是那些肢解,复杂的案情,腐败巨人观,反而是挺普通的案子。
第一个就是我第一次跟老师出现场的案子。本来卤煮是在法医临床实习的,那天病理组临时缺人,两个不熟的老师跑到我们接案室抓壮丁,看到我略高偏胖,跟我们K教授直接说,借这个小伙子一天哈,同学你准备下,等下我们就出发去S市。讲真,兴奋又紧张。K教授是个胖胖的大妈,她的工作并不出尸检,但是还友情告诉我进了解剖间别紧张,要是害怕了,就深呼吸,习惯了就好了。。(就是这个建议差点没把我坑死)S市的解剖间特别大,5.6台解剖台一字排开,灯光空调充足,我们在外面签协议的时候,我一直探着头想看,被老师推了一把,还把我吓了个半死。后面到了解剖间,看到一位身材发福的老太太躺在解剖台上,周围空荡荡的,特别安静。然后莫名其妙的就开始紧张的工作了,我只负责拍照记录,还好。老师一字切口打开胸腹腔的时候,我因为太紧张,差点没熏死。。腹腔的味道,就算没有腐败,也是相当的酸爽 后来解剖做的多了,也才知道紧张或者味道太大的时候,既不能大口呼吸也不能憋气,正确且持久的做法应该是慢慢用鼻子吸气。这个案子在我的另外一个回答里也有提到。
其实那天做了两个解剖,但是我只记住这一个。仅仅是因为第一次,就印象特别深。已经三年了,老妇人的面容和银发还有皮下脂肪,还有第一次见到的冠心病心肌梗死的心脏,都深深地存在在我的脑海里。
第二个案子是很简单的交通事故,摩托车后载两人与大车相撞,三人全部死亡。三人是父母和一个四岁的女儿。家里还剩一个几个月大的小baby。这家人在村子里的亲戚不多,本来我们去之前以为不会有什么家属,到了才发现,整个解剖间几乎都被围起来了,少说有二三十号人。下车的时候我紧张到一直忘拿东西,生怕我们被围攻。后来才知道,他们都是自发组织过来的村民,签协议的时候有一个老奶奶扑通就给老师跪下了,这家人太可怜了,你们一定要帮帮忙啊……通过尸体我能脑补出车祸现场是有多么惨烈,父母的全身都是粉碎性骨折,母亲的
工作刚过十年,法医生涯说长不长(相对单位同事,还算是小辈),但也绝对不算短了。干活的法医工作涵盖了法医临床,法医病理,法医物证。
干了快五年的病理和临床(俗称尸检和验伤),现在主要做DNA。当然作为县区级单位,一直值班出现场(二十四小时的现场勘察值班)至今。加上学习,进修,去过一年市局,半年公安部。
以上那么多都是自己的工作背景,回到主题,那么难忘的案子是啥?其实这些年下来,自己出过的现场,别的同事出过的现场,各种惨烈,遗憾,恶心的现场都看多了。无论是碎成几百块的碎尸,还是多人死亡的惨剧,又或者屋里几天腐败的巨人观尸体,这些都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真正让我和我同事们印象深刻的往往是那些案子中:无辜的受害者,随机的犯罪,我们也取到了关键的证据,包括并不仅限于指纹,DNA,但是始终没有抓到凶手的案子。这些案子在十年的时间中积累了不少。
每当新的案子触动回忆,又翻出来这些案子的物证,去查询比对,一次又一次,但往往是失望。当然非常偶然的情况下,也会有收获,今年就有两个案子是翻查旧案物证破获的,包括一宗十年前杀害一个独居老人的案子。
一个案子破了就不会念念不忘,而念念不忘则是那些还没破的。不是说多伟大,而是怨念的产生都是得不到来的。
经说,得不到,才会寤寐思服,大抵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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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,2019.3.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2019.3.22补充.....
十年前,我入行四年多,我们实验室刚建立起来,仪器设备也算是初步调整好,于是在奥运那天开始正式受理案件。
那时候命案发案比现在多得多,加班的情况也很多,但是还好,那两三个月的命案都破了。
直到遇到这个案子,一个女工,在夜班下班后,被人拦路抢劫强奸,头部受伤,死在荒草地里。
案件性质算是很恶劣了,室外拦路抢劫强奸致人死亡,在当年也算是一年到头数一数二的大要案。
我记得当时物证提取了一大堆,很多物证都有价值。本以为很快会抓到凶手,但是结果没那么简单。
不知道是案犯狡猾,还是排查不得力,总之,我在那之后,连续两三个月都陆陆续续的和同事们一起排查案件的嫌疑对象,总共用DNA排除掉的人都超过三百人。
但是案件始终没有破,过了十年了,嫌疑人一直没有出现,知道今年,案犯在老家又犯案了,两地检验结果一碰撞,咦,同一人,并案了。
大要案的同事随后赶赴外省一起联合办案,发现凶手居然又从老家跑回我们辖区了。因为他除了老家,最熟悉的地方就是我们这边,毕竟这是他多年打工的地方。
兜兜转转,世事轮回,十年一瞬,案子从这里发生,又回到这里把人抓获。
这算是我这十年最记挂的案件了,估计也会终身难忘。
做好每一份工作,就算今天没有发挥作用,哪怕十年,一样会有收获,花开自然香。
正义这次迟到了,但好歹没有缺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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